【一八】北归
很短的短篇 写的隐晦了点_(:зゝ∠)_
一定要去。
这个念头在齐八心里硌得他生疼已有不少日夜。
为什么要去呢，他自己也说不清，只觉得无论冒多大险，都要去。
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。
自小在长沙鸟语花香中长大的齐八哪受得了这个，他本就畏寒，站在这白色里，眼睛被迷得红了一圈。
原来这就是东北的大雪。
“要起风雪了，别久站。”有人好心提点了一句，齐八这才缓过神来，冲着来人颔首感谢。
呵口气暖手，白雾升腾蒙住了眼镜，拿下来擦干净再戴好，重新迈步向松林深处跋涉。走了不知多久，依稀看到了古朴的石碑。
生死线到了。
面前不远的张家古楼被覆上一层毛茸茸的白，失去了几分往日的威严。
齐八冻得几乎没了知觉，跨越生死线时，有些微紧张，但就连这情绪都被大雪很快掩埋。不出意外，声名赫赫的生死线就这么第二次放过了他，任由齐八拖着厚重的步子在雪地上留下唯一一串脚印。
这古楼早已废弃，门外的风雪挟裹着神算子进门的刹那便消失不见，门里虽没有人但温暖干净，一扇门隔着两个世界。
休息了好久，齐八才终于有力气好好端详这些跨越百年时光的老物件。
这窗棂是金丝楠木的呢，还刻了只貔貅，那边的分明是獬豸，正中间看不真切，大约是麒麟，对面似乎是穷奇。
这地板也是暗合了伏羲八卦排布，与屋顶分隔几个的藻井遥相呼应……
齐八仰起头，看见一束光从上方掉下来，把自己笼在中间，也不知这么温暖的光是怎么在杂乱的大雪里透入的。
就这么坐在那束光的范围里，等它缓慢的消失不见，好像有别的什么，也不见了。
齐八站起身，重新推门踏入了外面交加的风雪。
趁没天黑，要赶回镇上，不然夜里受不住这冷。还要赶在被人发现之前偷偷翻进火车，到市里去乘飞往异国的飞机，毕竟这里是东北，不敢托大。这一路奔波到底为了什么呢，齐八说不清，有些懊恼的加快了速度。
青天白日的，齐八不见了。
张启山站在曾经的小院门外，原来的香堂已经换成了大门紧闭的别家府邸。
佛爷就这么站着，不置一词。
没有留下丝毫痕迹，没有只言片语，就这么凭空消失了。
怀里温好的酒怕凉了，还一路揣着过来的，刚捂进怀里时差点连穷奇都给烧出来，没成想还是凉了。栖梧居的合欢酥买了一打，自己也不嗜甜怕也是吃不完了。
张启山扣门问那户人家原先那个好脾气笑眯眯算命先生去哪了。
只说要北归，寻一个故人旧事。
佛爷于是笑了，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，有个酒窝，只是没什么人见过。
终其一生，他再没去过齐家香堂。
张启山却明白，齐八一个彻头彻尾的南人，可归北处，唯有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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