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方

杂食

【一八】七夜谈(第七夜 完结)

说好的七天写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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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雪。

    齐八望着院子里星星点点的白,有些惊喜。

    南方不常下雪,因而他不似张启山那般见惯了皑皑白芒。张启山从后面拥住他,将下巴戳在他的颈窝里,轻声道,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
    被热气呵得有些痒,齐八回头,看着张启山,“有劳佛爷红泥小火炉。”

    看似书生,但齐八颇爱饮酒,各种各样酒过他眼,闻一下便能读懂。但自从伤了,就不敢像从前肆无忌惮得喝。

    张启山命副官取来了窖藏的酒,和齐八两个人对坐在堂前看雪。

    齐八懂酒之人,自己动手去温那壶,揭开盖子一刹,香味扑鼻,满眼惊喜,“绍兴冬酿花雕?”

    张启山笑着点点头,看着算命先生熟门熟路的试着温度。这酒最合饮是在约莫水滚的四成温度,比体温稍高那么几分,温度高了,酒味就淡了,低了,又不能完全散出香气。

    天地一片寂静。

 

    直到酒过三巡,半月高悬。

    齐八看着张启山,“今晚是我齐家一年一度起大卦的日子,佛爷可愿随我上一趟岳麓山。”

    张启山自然没二话,只是回屋替他多拿了件大氅。

 

    伤没好全,只能缓步而行,夜里风雪又大,走到山顶时,已近子时。

    站在崖旁望下去,整座长沙尽收眼底,这时分,已鲜有灯火,仅有的几盏,也微弱如豆。

    一路喝了不少冷风,站定时齐八开始不可自已的咳嗽,咳到双肩都耸起来。张启山将他护在怀里顺气。

    稍好一些后,齐八一个人走到了树林中一处稍大的空地。

    他拿出一支伞骨长的桃木枝,开始在已经一片白色的地面上聚精会神的画出线条。除他周身方圆三尺,外延都已经布满了密集的符号,画完这一切,他招手让张启山过去。

    “佛爷,我齐门只窥天机不可改命,”

    张启山不明白他想做什么,齐八拉过他一只手,与自己的一起,放在桃木枝上,站在符号的正中间,齐八开始默念口诀。

 

    那些他笔下的线条开始隐隐有光,繁复的线条围成一个巨大的阵法,佛爷和齐八的手并未触碰那只桃木,此刻它自己动起来,在阵法中心飞速的写画。

    那光越发刺目,桃木动作的频率也快到几乎看不清路径。

    张启山本不信这些,但此刻亲眼见了,惊得不轻。

    他对面的齐八神态安然,披着的白色大氅被自下而起的暖风吹落肩头。

    所谓谪仙,大抵如此。

    从山下看去,那光温暖明亮,染白了岳麓满山。

 

    天地长养万物。

    不出户,知天下;不窥牖,见天道。

    龙战于野,其血玄黄。

 

    暖风渐渐停了,那光芒也渐渐熄了。

 

    齐八与张启山执手立于雪。

    阵法的线条已被风雪落满不见,他们手中的桃木枝,悄无声息碎成齑粉,随风而逝。

 

    齐八矮身捡起大氅披好,向仍旧不语的张启山说话,“如何?”

    张启山垂眸,“不愧齐门八算。天道伦常皆在你心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猜得出老八今年算了什么?”

    张启山摇头,“仙人心事凡人猜不到。”

    算命先生一反往日温和,铿锵。


    “虽有兵荒马乱,但我华夏国祚绵长。”

 

 

    回府邸时,天色都已熹微。

    齐八已经撑不住,回房就去睡。张启山尚有公务在身,没多久可歇。他将齐八送入卧房,却不走,在他身旁坐下,齐八也不问,佛爷就这么陪着他,直到齐八呼吸变得平稳,才整理一下,准备拿了文件直接去军中,却有点想不起放在何处。

    “书房第三格。”齐八忽然出声,张启山抬眼看他。“佛爷你可知,我打小背不住东西,唯你的事,过目不忘。”

    张启山在他额上落下一吻,“安心睡吧。”

 

    那是烽火前的最后一年瑞雪,来年却不是丰年。

 

    门外,张启山顶着风雪踏上青石板路,一步一脚印。

    门内,齐八爷倚在床边伸出两指掐算,一算一春秋。


    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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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写完了

让八爷和佛爷各耍了一次帅

祝大家今晚好梦 明早有精神

晚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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