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方

【一八】止损 （短，一发完）

    有点久没写了 这篇稍微有点意识流

    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的，等发现的时候，已经晚了。

    已经沉溺在水里，不能自拔。

    张启山将手里的钢笔扔出去，砸在地上。

    笔尖摔坏了，从里面甩出一排墨点，从桌上一直延续到地面，甚至有几滴溅到了文件上，最终在钢笔的旁边，形成一小滩墨痕。

    军官深吸一口气，靠到椅背上，仰面闭着眼。

    脑子里那人的笑纹却愈发清晰，清晰到张启山可以明确看到他嘴角的弧度上扬了27.3°

    再笑一笑，就可以看见他有点尖锐的虎牙。

    别想了。

    军官站起身，深吸一口气把钢笔捡起来。

    沾了一手的墨水。

    看着墨色沿着掌心的纹路洇开，军官脑内某根松弛的弦慢慢绷紧。

    齐八的摊子支在西牌楼附近，旁边不远处就是长沙的百年老茶馆洞庭春。

    算卦向来都是嘴皮子功夫，迎来送往的免不了口渴，于是齐八便经常去茶馆喝茶，老规矩便是，老板送他一月茶，他回老板一只卦。

    自从陆建勋来以后，处处为难茶馆老板，与齐八的走动也就少了。老板知道齐八好酒，叫自家伙计给齐八偷偷送了些好酒。

    由于陆建勋在长沙城搅弄风云得有些厉害，齐八的香堂与往日相比也是门可罗雀，算命先生便在自家院里品酒。

    原先还会被佛爷请去张府，自打尹家小姐不给他好脸后，齐八也就不太登门。倒也不是和个小丫头计较，只是不想张启山那里被闹得更加乌烟瘴气，毕竟他还有大堆军务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，倒也是乐得清闲。

    酒还没喝到一半，张启山却自己来了。

    军官并不看自己身边的算命先生，他这几日梦魇缠身，着实想不出除了齐八有何人可说。

    瞧着桌子上的酒，张启山也不讲究，拿着齐八的杯子就灌了两口。

    “回来以后，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？”

    齐八莫名的看着他，军官自顾自说下去，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说他身体不舒服，说他夜不能寐，说他的家事。

    算命先生觉得今日的张启山颇为异常，尽管已是过命的交情，但他来长沙前的旧事却都是缄口不言，今天竟然柴米油盐一般全数告诉了齐八。

    算命先生背着左手起了一卦。

    泽风大过，上兑下巽。事物颠倒，斯世独立。

    佛爷这个样子，怕是心里有些事迈不过，因着陨铜催生的幻象显露在外了。

    齐八从怀里掏出家传的青铜镜，让军官拿去傍身。

    张启山盯着镜中的异象，额上渗出一层冷汗。

    几口将齐八的酒喝尽了。

    算命先生将手搭在军官肩上拍了拍，安慰般点头，“交给我吧，我会想到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齐八的手指触感隔着衣料也可以感受到。

    军官的思维四分五裂，不能成型。

    得在清醒时及时抽身。

    不可再有过度的贪惘。

    血已经流了，只能疗伤，不能撕开伤口。

    张启山看着自己的掌纹，想起墨水在上面留下的痕迹。

    必须止损。

    军官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脑后的疤，直勾勾的盯着齐八。

    算命先生皱眉，张启山这幅样子他从未见过。

    莫不是墓里的东西被带上来了？

    齐八伸手过去，想碰碰张启山的脑后。

    军官下意识打开了齐八的手，向后一躲，踹开凳子就走。

    留下算命先生满心疑惑。

    张启山离开香堂，慢慢加大力道捏紧齐八给他的青铜镜。

    副官有些担心，“佛爷？要不还是把八爷请来商量一下？”

    军官摇头，“他最好什么都别知道。”